2012年3月26日星期一

[剪報] 《流浪貓》令人共鳴又困惑

《流浪貓》令人共鳴又困惑

[ 2012-03-26 大公報 文/何俊輝 ]

陳煒雄編劇的《半天吊的流浪貓》是香港話劇團「劇本發展計劃」的選演作品,經導演陳焯威的配合下,筆者覺得此劇的主要特色是:以一個荒誕處境道出每個角色怎樣面對生活的波折,編導重視角色的生活態度、心境描寫多於劇情發展,並要觀眾感到戲裡不斷流露或爆發的感覺與情緒,既是角色的真性情,也是取材自現實生活的體驗,易得到共鳴。

演員失憶「半天吊」

編劇以劇場作《半》的場景,描述辛偉強飾的「演員」於演出前一天忽然忘記其主演劇目的所有台詞,他選擇「讓自己失蹤」以逃避排練,導演便決定取消演出。仍失憶的「演員」於本來的首演夜現身劇場,跟高翰文飾的「導演」因責任問題爭吵起來,吸引一名不知演出取消的「觀眾」(周志輝飾)看「爭吵戲」,更離奇的是彭杏英飾的清潔工和王維飾的舞台助理亦在演出取消下,勤奮地於劇場上班。

「演員」明顯是個逃避現實的人,而「導演」認為「縱使忘記台詞也可作即興演出,不用失蹤」,可見他有隨機應變的能力,並跟默默耕耘的清潔工和舞台助理同樣有一顆樂觀的心,勇於面對生活的波折和壓力。至於「觀眾」沒有為只能看爭吵而埋怨,亦是隨遇而安。

溝通誤解現實常見

逃避現實或樂觀的角色,易使觀眾拿現實生活的某些人作比較。至於「導演」指劇團中人為了讓「演員」失憶後有冷靜下來的空間,便不緊隨不打擾他,卻反被「演員」埋怨劇團中人沒關懷之心,這種溝通上的誤會亦常見於現實生活,觀眾看時易產生深刻體會。

「演員」在劇中說出他忘記台詞一剎那的感覺,他表示「通常人們散收收,各自各,除非有一件意外發生才會變得專注!」所謂「意外發生」是指「忽然忘記台詞的事件」,觀眾不難理解整個劇團的人因這宗「半天吊」事件而專注起來,而接着拿「流浪貓與人類互相凝望的眼神」來比喻「專注時的眼神」( 「演員」同樣專注望着劇團中人),也是恰當兼充滿神采的台詞編排;可是,看來指「導演」、清潔工和舞台助理各司其職的「散收收,各自各」,卻凸顯「演員」的感覺跟觀眾的感覺有差距,皆因人人做好本分,理應能提升劇團工作效率的專注、同心協力,怎會是「散收收」或像「演員」的主觀感覺般認為「失憶前劇團中人都不專注」?編劇寫的台詞有點矛盾和奇怪,而「演員」若在失憶前想其他人放下工作注視他(放下工作等於分心、非專注),便代表他不察覺自己有多自私。

劇中有一位神秘小孩(葉漢然飾),他跟「演員」玩了很多遊戲,是為「演員」帶來童真,令一個逃避現實的人變成樂觀的人嗎?很難看得出小孩這角色的作用。劇末「演員」沉醉地跟小孩玩看來無聊的手指魔術遊戲,一個小遊戲能令本來心境痛苦的人開心起來嗎?有可能,但角色的心境轉變是變得突兀而欠缺有啟發性的觀點鋪敘。至於小孩在黑暗中用電筒光邊照地邊繪畫,並對圖畫指出: 「這就是我!」是要「演員」正視自己是怎樣的人嗎?又似乎難讓觀眾有這樣的感覺。

角色演繹各有特質

「演員」和神秘小孩令觀眾看戲時感到有不同程度的困惑(是困惑,而非令觀眾感過癮的「撲朔迷離」),要達到共鳴而非困惑,編劇應留意每句台詞和每個細節將引發怎樣的解讀,並多想一些鋪排、手法把各種細節的意義連繫起來,使觀眾更易明瞭角色的言行動機。

「導演」指「演員」: 「在這個空間裡,你的心是『實』的!」辛偉強確能把「演員」失憶後被大量心事壓得透不過氣的「心實感覺」演得很實在,就連他跟小孩玩時也顯得想放鬆但只能放鬆些少,相當入戲;高翰文無論是憤怒地怪責還是苦口婆心地勸勉「演員」,都見「導演」的神情和說話中有愛的存在,像個想兒子好的嚴父;至於彭杏英則演得像慈母,從她的說話語氣和態度中可見她把「演員」當作自己的兒子,很緊張他的額傷和怕他心傷,而清潔工的形象及特質,亦被慣演性感、中產女郎的彭杏英拿捏得入型入格;周志輝能具體呈現出「觀眾」有強烈的好奇心和敏銳的觀察力,但他的言行比較誇張,不似一個真實的觀眾。

何俊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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